季秋醒的時候, 還以為昨晚只是一場夢，他微微支起身，熟悉的酸澀橘子味, 留存在他身上的每一處角落, 他摸了摸後脖頸, 唇色有些病態的白。

“醒了？”林可用房卡滴開了房門, 手裏拎著一份早飯，她目光雖平淡, 但嘴角微翹，看起來心情不錯。

季秋一時楞神。

“起來洗漱, 吃完了去虐渣。”林可蹬掉拖鞋，踩到了被褥上, 她想找個舒服的位置玩手機。

季秋的意識終於回神, 少女的腳小巧而白皙, 指甲蓋還微微透著可愛的粉色, 腳踝纖弱盈盈，季秋目光微暗, 掀開了被子, 折住少女輕盈而柔軟的細腰。

林可沒有反抗，反而順勢跌進少年的懷裏，她雙手抵著少年的胸膛，發梢勾得季秋發癢。

季秋抱得很用力, 像是要將林可禁錮至他的第七根肋骨。

“疼。”林可皺了眉, 聲音是季秋從未聽過的柔軟，他不自覺地減輕了力道，低頭，輕輕去親吻林可的唇瓣, 卻被她側臉躲開。

“沒刷牙，別親。”

季秋的吻，落到了她會漾出梨渦的側靨，他嗯了一聲，眼底的冰雪一點點化開。

“那——再讓我抱會。”少年偏冷的音色，略微地沙啞，帶著幾分的弱氣，但溫度在回暖。

林可沒有制止，任由季秋抱著，直到她實在忍受不了這家夥的黏人程度後，才將人推開。

“去洗漱吃飯。”林可有些不耐煩了，但被她推開的少年非但沒有生氣，反而眉目舒緩，眼裏有笑意閃爍。

“好。”他親了親林可的臉頰，拾著衣服，往淋浴室走，水聲逐漸響起。

林可沒想到，季秋的好感度好感度刷取得竟如此容易，只是摁著他吸了一晚上的血，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已飆升到了四千。

季秋和林可來到世紀公園的時候，李恩書他們也已經到了，她戴了口罩，錄音筆和隱藏的攝像頭已經準備好。

李恩書看到唇色接近淡色，面色有些蒼白的季秋時，嚇了一跳。

“阿秋，你這看起來——好像縱——”

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季秋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回去。

“像縱情游戲過度的樣子。”李恩書的話來了個大轉彎，依舊逃不過季秋發寒的目光，他立馬閉嘴，連帶著八卦林可的心思都不敢再冒出來。

“來了。”林可看到了微信彈出的消息與定位，然後，一個電話便打了過去。

“是姐姐嘛，你快到了嘛。”林可的設備開啟，她的聲音像是在蜜罐裏泡過了那般甜，其他三人都忍不住往林可身上看了一眼，季秋的神情則直接冷了下來。

他看起來很不高興，林可掃了一眼周圍開始冒出寒氣的季秋，倒有幾分心情安撫他，她伸了手就拽住少年的手腕，指腹輕輕摩挲。

季秋眼裏的寒氣一滯，手腕微旋，就將少女柔軟纖細的手緊緊扣在了自己的五指間。

李恩書、齊楓：？？？！！

什麽玩意？？怎麽才這麽幾天的功夫，阿秋怎麽又陷進去了？！！

周思噎了一下，打開自己的微信，兩頰發紅：“幸好我有夏夏。”

聽見了此話的李恩書與齊楓對視一眼，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接周思的話。

“好，姐姐，我們在水池旁邊的涼亭匯合。”林可說完掛了電話，季秋拿出手機，在三人群裏給他們發了具體要觀察註意地幾個地方。

“林可。”季秋聲音稍輕地喊了一句，他音色偏冷，臉色也是冷的，但是林可聞到了一股醋味。

她側過臉，目光落到季秋身上，疑惑不解。

本來有著幾分不滿的季秋，壓著酸意的冰山頓時塌了一角，他呼了一口氣，低頭，將人撈進了懷裏，他抱得用力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此時此刻正擁有著眼前的少女。

“下次，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聲音和別人說話。”

四千的好感度，季秋已經開始用上了下次和能不能，這兩個詞，這和前期他用命令的語態表達自己不喜歡和占有欲的方式大相庭徑。

這是一個即將被馴化的口糧。

林可翹了翹嘴角，被季秋緊緊扣住的手抽出，她采取主動的姿態，環住少年，早晨九點多的天氣並不是很熱，但偏偏隔著襯衣的肌膚相貼，躁動得季秋的臉頰開始泛紅，冰山消融，春水泛濫。

“來人了，阿——”

李恩書後半句話頓時被他吃了回去，他見鬼般地看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，覺得自己肯定是瞎了。

林可的手機傳出了震動，她從季秋的懷裏鉆了出來。

“等等。”一行人分散地往著涼亭處走，季秋拿過了林可隱秘的設備，將人拉住，林可轉頭，然後就被季秋嚴嚴實實地套上了一個口罩。

粉色的，還印著貓咪，少女只露出一對漂亮而水潤的眼睛，她的眼睫微微顫動，如同羽毛般撓過季秋的心臟，引來一陣的酥麻戰栗。

“不準摘下來。”少年的目光微深，低頭親上了林可的眼尾，小心而不敢沾染情欲，他的聲音如雪卻透著幾分暖，清冷的薄荷味湧入林可的世界，而後又漸遠，季秋已經往著涼亭走去。

林可擡手，摁上了被季秋吻過的地方，輕微地彎了眉。

“沒想到，反差這麽大呢。”

這個少年海王，越來越往符合她心意的口糧方向靠攏了。

[渣滓：糖糖，姐姐已經到了。]

林可收到了來自伍夏的消息，他甚至還貼心地附上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，林可立馬轉發圖片。

季秋確定眼前的就是那個渣滓了。

幾個少年走了過來，伍夏以為他們也是要休息，於是往旁邊挪了位置。

“不好意思，這個位置可能會有人要坐。”眼見著季秋要往靠近自己的位置坐，青年禮貌地道歉。

伍夏的五官不算差，只是氣質有些陰郁，他戴著一副淺褐色的細框眼鏡，膚色是長久不見陽光的白。李恩書一想到這個渣滓做過的事，對著這張臉就要吐出來，旁邊的齊楓則是有理智地壓制著自己的怒氣，順帶著還摁住了李恩書的肩膀。

季秋的目光透滿了寒氣，他將挎包往上提，確保能鏡頭能懟清楚這個渣滓的臉。

“伍夏？”

當自己的名字被這個陌生人叫出時，伍夏瞬間警鈴大作，他立馬起身，卻被一擁而上的三人圍住。

伍夏的神情立馬就變了：“你們是誰，做什麽。”

周思也是一頭的霧水，他被季秋三人摒在了外圍：“怎麽了這是。”

本來還能穩住的伍夏，聽到這一個熟悉到不行的聲音時，理智瞬間崩盤，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要跑路，即將撞出人墻的伍夏一腳就被季秋踹倒在位置上，其他兩人的動作也不慢，幾乎是下了狠手地揍。

“收斂著點，一會還要交給警察。”季秋聲音發冷，一個巴掌就將他的眼鏡拍飛，直墜水池之中。他打得比兩人更狠，但用的都是巧力，除了那一巴掌用力過猛之外，其他的都刻意克制了力度。

本來就已經宛如驚弓之鳥了的伍夏這一刻心態瞬間崩塌了，他湧出來的惡意和仇恨剎那間被恐懼淹沒，伍夏幾乎是求著三人不要報警，甚至還痛哭流涕地像周思道歉。

“周思，是我對不起你，我不該騙你，我會把從你這裏拿到的錢翻倍還你，我只求你，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去警局，我真的會完的。”

周思聽得發懵，他不懂這件事到底是什麽開展，也聽不懂這個男的在說什麽。說好的是寢室團建活動，怎麽會演變成這樣。

三人揍過了就停手了，他們只是將人控制著，不讓他有逃跑的機會，聽到這話的李恩書氣得都從天靈蓋裏冒出了蒸汽，他一時沒有忍住，就要動手，但是被季秋拽住了手。

“夠了，再打警察那兒就說不過去了。”除了那一巴掌和腳印，其他地方只能見到皺亂的衣服，暫時還沒有淤青浮出，對於這種情況，警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，要是太過分就不好了。

李恩書只能忍了氣，側了一點身，露出伍夏的身影。

“周思，這人就是你的女朋友伍夏，他一直在裝女的，pua你，從你這裏撈錢。而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。”

齊楓的一段話很長，覆蓋了很大的信息量，伍夏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扯了下來。

周思的腦子轟然炸開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置何處，只能呆滯地將視線移動到那個痛哭哀求的男人身上，突然間，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和湧上，周思面色青白，捂著胃部，嘔得眼眶發紅。

冰涼的淚水混著怒與氣，昭示著周思墜入冰窖的心，向來靦腆不和人起沖突的周思，紅著眼眶沖了上去。

一拳打得伍夏湧出鼻血，沒有人攔他。

“人渣，敗類，滾去吃牢飯啊。”周思有多喜歡夏夏，就有多惡心這個人，他其實有察覺到自己被pua了，只是已經陷進去的周思不願意去深入思考。

林可在四人動手之後就報了警，世紀公園離當地的派出所並不是特別遠，警笛呼嘯而來，伍夏的面色瞬間死敗如灰，林可將所有能收集到的證據都打印了出來，存在了季秋背著的斜挎包裏，身為苦主的周思自然也要跟著去做筆錄。

李恩書和齊楓都陪著周思上了警車，季秋和幾人說過了話後就往林可的方向走。

“周思讓我和你說一聲謝謝。”一身寒氣的季秋，在靠近林可時回溫，他勾住林可的手，迷人的薄荷味透著幾分溫情，林可沒有抗拒季秋的牽手，視線低垂的少年，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時，冰消雪融。

“舉手之勞。”林可聽到了好感度上升的提醒，語氣變得輕快。

季秋約出來的妹妹也是在世紀公園碰面，他不想林可再多跑一趟別的地方，至於其他人要跑多遠，根本不是他會在意的事。

“熱。”林可扯了口罩，世紀公園的人逐漸多了起來，兩人站在一起吸引了一些人的視線，季秋不太高興其他男生一直盯著林可看，但也沒有把她的口罩撥回去，而是幫她摘下來收好。

“那去店裏。”季秋低頭，左手擋住其他人的窺探，占有欲昭然若揭。

兩人點了些甜品，沒多久季秋約出來的人就到了，精心打扮過的少女如一枝清艷的梨花，引來周圍人頻頻的目光。

她滿懷著信心，眼裏閃爍著驚喜而羞澀的光芒，兩頰暈紅，她四處尋找著少年口中的甜品店，無意眺望窗外的林可就見到了這麽一個清新亮麗的女孩，她咬了咬吸管。

“就是這個妹妹麽。”林可目光平淡，為這個妹妹感到了遺憾。

季秋的視線正專註於林可，直到她說了這麽一句話時，才順著林可的視線往外看。

“是。”少年的語氣沒有什麽溫度，大概只有觸及和林可有關的事時，才會有起伏，冷血而殘忍。

林可幾乎能想象到這個妹妹到時候的反應了。

她目光平淡，視線像是隨意地掃過外面的少女，四處打量著的少女恰恰好對上了林可的視線，她眼裏一閃而過驚艷，竟對林可流露了幾分羞澀的笑容，而也僅是一瞬，她就註意到了林可對面的少年，少女臉上的笑容破碎，身體也搖晃欲墜。

林可知道，她這是看到了。

“阿秋——”少女推開店門，直奔林可他們這一桌而來，她神情脆弱，聲音有些哽咽，未語而有淚盈，周圍的客人不自覺地打量了過來。

季秋皺眉。

“以前的青梅，她是最近搬回來的，我們沒有暧昧。”季秋直接開口和林可解釋，完全沒有給少女開口的機會，她的臉色更白。

“我女朋友。”季秋轉頭就和葉晗挑明兩人的身份，本就面色發白的少女，連唇色都失了紅潤，她顫著肩膀，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，幾乎快哭出來。

林可站了起來，手裏端著一碟櫻桃黑森林蛋糕，往葉晗的方向走去。

“談談？”林可咬著吸管，禮貌地微笑，葉晗紅著眼眶看著林可，酸澀和嫉妒的情緒湧來。

她沒有說話，但是對林可充滿了敵意，林可絲毫不在意葉晗的心情，直接拉上她的手腕，往桌上坐。

“你有多喜歡季秋呢。”林可開門見山，直白得讓葉晗眼睫上的淚珠都僵滯得沒有在第一時間滾落。

“季秋說他拒絕過你不止三次，你肯定也清楚他不喜歡你，那你究竟是喜歡他到什麽程度，非他不可？非君不嫁？”林可根本不讓葉晗有說話的機會從挑破葉晗的傷心處開始，句句深入。

“如果，你身邊出現一個比他還優秀，且愛慕你，對你一心一意的男生呢，你還會喜歡季秋麽。”

林可繼續發問，葉晗剛想被這句話刺激到回過神，她蒼白的臉色上浮現些慍色的紅暈。

“你又懂什麽，你憑什麽質疑我對他的感情。”

葉晗激動的反駁，林可反倒嗤笑了起來，她十指交疊，下巴輕輕靠在指背之上，語調緩慢，神情淡漠：“我是不懂，我只知道，已經明確和你表明了不感興趣，你還三番四次地趕上去讓他拒絕，不是自我感動就是犯賤。”

林可覺得再說下去也沒有意思了，她站了起來，把桌上的黑森林蛋糕往葉晗的面前推了一推：“吃點甜品，有助於你們女生分泌多巴胺。”

林可將桌上的奶茶往旁邊的一丟，精致的眉眼皆是漫不經心，她最後和這個小姑娘說了一句：“好好再想想我問你的那幾個問題，季秋為了拒絕你，連我這個假女友都找來了，所以，你懂了麽。”

林可離開得幹脆，葉晗身體僵硬了好一會，她眼眶泛紅，轉頭，發現自己喜歡著的少年正彎下腰替那個少女戴上口罩，葉晗從來沒有見過季秋這麽細致溫柔的一面，她得到的只有疏離和冷漠。

她其實也明白季秋不會和自己在一起的，但是她就是喜歡這個人啊，說不上來到底喜歡這個人什麽，但是就是喜歡上了。她知道那個女生說的是對的，可是她沒辦法放下，也沒辦法不去嫉妒。

葉晗想了很久，從童年回憶到現在，終於忍不住趴在桌面上哭了起來。

大概是她的哭聲太過於可憐，有一桌的客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，他起身，走了過來。

“你還好麽。”男生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溫柔又斯文，他輕聲地詢問著正哭得眼眶通紅，淚珠如雨下的葉晗。

葉晗沒有回答，依舊在哭，她覺得丟人，幹脆跟個小駝鳥一樣把自己埋了起來。

“今晚還住外面麽。”季秋問這句話時耳根悄然發紅，融化的冰雪露出青澀的嫩芽。

兩人挨著坐，距離很近，林可玩著季秋的白皙而瘦長的手指，然後擡頭，純粹的眼裏印著季秋還泛著幾分白的唇瓣，搖了搖頭。

“不行，你需要休養。”林可說得認真，無意間聽了一耳朵的另外一對情侶忍不住發出了沒有惡意的笑聲。

季秋耳根的薄紅已經逐漸漫上脖頸，他低聲，偏冷的音色裏透著幾分無奈：“你不要這麽說，容易引起誤會。”

末了季秋還補了句：“我可以的。”

林可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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